[創作] 四色牌

阿虎出門散步的時候常常在樹下觀看老人家的娛樂。 漁村老人聚在一塊的時候多半都是討論天氣跟海流。等等吹的是什麼風；海象上會有什麼 變化？漁獲上能不能大咬。 樸實無華的話題卻是他們一輩子的智慧結晶。 但最近有人開始在公園玩起了四色牌。 阿虎看著覺得有趣；就在今天過了12點還不睡覺的拉著我們陪祂玩。 四色牌，據說是流傳於中國南方及東南亞的傳統牌具。但我看著，總覺得那就是用紙做的 象棋；從兩個人玩變成可以四個人一起玩而已。 看著完整的四色牌連保鮮膜都還沒拆封；我不合時宜的聯想到迷你款金紙... ...。這個 想法太魔性了，我也就放在心裡。 但阿虎雖然對四色牌很有興趣；卻連規則都沒搞懂。以至於我們雖然願意陪祂玩，卻也不 知從何開始。 後來還是土地跟山鬼拍板，就照著一般象棋的玩法來吧！留兩色來玩就好；我跟阿虎一組 ，山鬼則跟土地一組。 時間越來越晚，玩興上頭的結果就是我們都不想睡覺了。 土地突然要我們噤聲；我們聽到了銅鑼聲傳來。 最近有發生什麼事情需要在這個時間處理嗎？我在內心想著。 「路祭開始了！」山鬼側耳傾聽那鑼鼓聲由遠而近。 「是村口上帝公那邊辦的路祭」土地一邊洗牌一邊解釋，「最近海岸邊不太平靜；不是有 釣客被浪捲走就是有人尋短。」 「家裡若有人遇到這種事情；傳統而言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。水難的遺體受到暗礁、海流 的影響，要找其實不容易。」可能是看我一臉疑惑；山鬼一邊幫忙把牌用好，一邊解釋給 我聽。 「現在如果有太複雜的海難；都會動用到海巡、消防系統。另外就是直升機搜救了！在我 看來；吃這行飯的人需要無限的熱忱。用陰世的角度來說也真的是無庸置疑地功德無量。 」 「但是也總是有科技無法尋找的時候！」土地接過話頭，「所以要在事故地拋入西瓜；西 瓜的台語音似「屍瓜」，有趣的地方是拋入之後遺體就會浮上來。」 這種鄉野奇譚由土地給山鬼嘴裡說出來總有種奇幻的感嘆。 「今天上帝公在做的；就是這個法會跟路祭。是一個漁業移工掉入海裡一直找不到」 乩童跳著神秘的步伐，搭配著銅鑼的聲響；在杳無人煙的路上增添不少詭譎。 「好唷！來，繼續玩。」土地吆喝著。 土地跟山鬼畢竟見多識廣；打得我跟阿虎完全無法招架。 而阿虎這個爛炮兵明明就可以去吃帥的；卻硬生生被吃掉。 乩童走過土地廟，在海岸邊繞了兩圈後投入了什麼東西進海裡。 「你也看很久了！東南亞有這個習俗對嗎？」山鬼語氣溫柔的看向我後方；我這才知道我 後面有人看著我們玩四色牌。 我後面的人點點頭，不說話。 「你不要害怕；乩童他們只是想找出你的遺體而已。找出來了才好把你送回家。」山鬼頓 了頓，「我聽說東南亞的喪禮，家屬都會打麻將為死者做祝福。我們這邊沒有麻將，只有 四色牌象棋為您送行好嗎？」 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。 我們就這樣玩了一個四色牌到天亮。 天光將起的時候，消防車、警車跟救護車都來了。那個遺體出現了；就卡在暗礁上。 阿虎偷偷問我，四色牌都可以充當麻將送行了；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試看看麻仔台能不 能有同樣效果。 山鬼聽到阿虎的耳語直接過來揉著祂的耳朵；「你的爛炮兵先把象棋規則給我搞懂！不然 下次怎麼跟你玩！」 -- ※ 發信站: 批踢踢實業坊(ptt.cc), 來自: 101.12.156.53 (臺灣) ※ 文章網址: https://www.ptt.cc/bbs/marvel/M.1731336168.A.7D2.html